根据媒体披露的消息，我感觉达能或者说其代言人范易谋已经得了很多负分。倒不是我们一边倒地支持咱自己人。达能大概都没有料到它的轻率举动已经造成现在的局面。宗庆后高调辞职，高管和经销商们随时准备跟进。 就这一事件，我想谈谈资本的和谐和人的和谐。 先说资本和谐。前天，我们杂志举办了一场500人参与的公益巡讲，会上，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商学院的张新民院长作了主题发言，他是非常资深的会计和财务专家，资深到可以把一张小小的“资产负债表”讲出很深刻的内涵，我很受启发。他认为资产负债表可以表现两种内涵，一种是资产效率，一种是资本和谐。一般管理者只会关注资产效率的问题，而资本的和谐却是决定性的因素。从宗庆后那篇著名的辞职公开信里面，我们可以找到例证。宗庆后一方面陈述了娃哈哈在合资以后的高速发展和扩张，增长数字简直好得令人羡慕；另一方面，合资方达能的处处掣肘和瞻前顾后也给发展蒙上了不和谐的阴影。令宗庆后不快的是，在市场上他总是春风得意，而董事会上他却不得不灰头土脸。从事件的结果看来，再好的资产效率，也得在资本和谐面前低头。如果娃哈哈合资公司也步了乐百氏的后尘，结局对于达能和宗庆后双方都是不利的。 中国市场之大，中国的恩格尔系数之重要，让外国投资者很早就看中了中国的饮食业。曾经在中国市场叱咤风云的春都集团现在已经衰落了，它也曾经经历了合资之痛。那时候，互联网还没有，它的遭遇没能像娃哈哈一样成为新闻事件。由于笔者和春都的高层有很深的交往，在此也愿意披露一二。1994年，那时候已经是中国四大品牌的春都处于高速扩张和发展中，需要资金的支持，除了建立股份公司定向募集资金之外，春都决定接受来自具有美商背景的、注册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的五家关联公司的投资，投资额3414万美元，占股52%。合资以后，外方的目的暴露出来，他们不是真心实意要经营而是希望境外上市套现。而受到当时国内经济政策的限制，其上市套现目的不能达到，于是提出撤资。我们知道公司法的基本常识，投资一经进入有限责任公司帐户就不再是股东的钱了，而是公司的钱，是不能撤走的。美国人发明了现代公司制度，但是却公然践踏。他们利用外交手段对中国政府施压，而那时候，中国太需要国际市场的认可，加入关税及贸易总协定是大事。在政府的干预下，春都作了牺牲，为了还钱，不仅动用了刚刚从深圳股市筹集的资金，还不得不向省建投等国有单位贷款。虽然不能说外商撤资是春都衰落的直接原因，但却是重要的因素。 当然，如今的达能如果还想效仿这个案例，希图通过国家层面获得支持就比较难了。我相信中国政府既不会偏袒中资，也不会为外资伸出看得见的手。我相信市场能够给出最终的裁决。 资本问题告一段落，我们再谈谈人的和谐。以下部分内容，毋宁是给达能一个善意的提醒，希望他们明白，与中国人打交道，单凭你在董事会的投票权是远远不够的。 宗庆后辞职的信号一经抛出，其追随者都集体表明了忠诚，不仅包括高管，甚至还有经销商。而某高管也提及，新任合资公司董事长范易谋居然都不认识39家合资企业的总经理。董事长履新而不认识子公司的经理，这不是新鲜事，而该高管包括宗庆后本人都如此看重这一点，还是有道理的。这就是中国式管理的特色，人要高于制度。范易谋如果仅仅拿着制度说话，而没有看到宗庆后的人脉关系价值，迟早会失败。 最近见到华西希望集团的副总裁 中国人由于太聪明，往往无视制度，往往绕开制度。这给国人带来很多不好的评价。例如美国的超市有无理由退货的规定，一些旅居华人利用这个规矩，常常免费使用商品，数码相机、家电、甚至服装。加拿大一家连锁咖啡店以隔夜食品必须销毁为特色，却高调拒绝中国人加盟，引来国人反种族歧视的抗议。这家公司就是不相信中国人如果经营连锁店还能照办。这些没什么可说的，是我们中国人比较普遍的一种缺点，当然有原因，贫穷和教育都是。 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看，中国人无视制度，并非不能干事。我们也需要反思理性的制度对于感性的中国人，是不是也要有所修正。中国的企业，完全依赖制度就可以高枕无忧的，可能绝无仅有。宗庆后会强调他频繁跑市场以及他和高管们甚至员工们的一体利益。这就是宗庆后作为一个出色的中国企业家的基本本钱和致胜之道。有学者，例如肖知兴，提出中国人组织不起来，干不成大买卖。我不是很认同。中国的企业往何处去，至今无法定论，因为，中国的企业还太年轻，说长不大为时太早。外国人建立的现代企业制度只有一百多年，中国人做了三千年的生意（如果把商人理解为商代的人），我坚信，中国企业家在时间和实践中能够给世界一个惊喜。 如今的娃哈哈（宗庆后）不是当初的春都和乐百氏，他有独资的娃哈哈集团，他有那个一肩挑两任的忠心的高管层，他还有比那时候更好更健康的企业环境。 期望宗庆后，可以庆祝最后的胜利，也建议范易谋，不要轻易谋事。能够达成皆大欢喜的结果，是市场众望所归。这就是和谐。 |